晚飯前,學校後援會家長打電話來報佳音,這一屆國中弦樂團又在11月15日的音樂比賽當中,勇奪北市第一,取得進軍省賽的資格。記得比賽當時看到兒子在台上一絲不苟的演奏著指定曲自選曲,心中有絲絲不捨,因為前一天才拉著他跟我學做了一天的藝人,演出謝幕後回到家,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。

        曾經,沒學過音樂又缺乏音感的我,別人唱卡拉OK唱得起勁時,我只有欣賞的份,兩年前接到通知,學聲樂出身的小百合要開班教唱,抱著好奇的心參加了,在逐漸熟稔麥克風的過程裡,聽到其他資深學員提議要籌備一場師生發表會,站在學生的立場當然支持,萬萬想不到的是,經過將近一年的準備,最後,也就是11月14日晚間,在小百合老師的意志和多數學員全力付出下,竟能成就一場聲光效果媲美專業的發表會。

        這個過程好像是泥沼,逐漸陷入而不自知,比如說開場舞吧!開始只是跟著在演藝圈內知名的小黑人金澎學幾個伸展肢體的動作,當作健身課程、有空才去;接著發下舞蹈音樂CD,有一搭沒一搭的聽,中年的肢體要表現出專業舞者的美感,當然困難重重,也不勉強去做;開始有危機意識是金澎自美歸來,距正式演出已不到三個星期,發現這群中年歐巴桑把之前教的動作,幾乎全數還給老師,而在韻律教室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的時候;也是在訂製舞衣舞鞋、晚禮服、試妝的繁複程序的時候,回家後總不斷反問自己:真的要粉墨登場嗎?

       驅使自己最後有勇氣登台的,還是因為兒子答應為我演唱的歌曲MEMORY(回憶),在間奏時拉上一段小提琴。MEMORY這首流行了二十多年的曲子,原唱是英國女伶伊蓮佩姬,即是著名百老匯音樂劇「貓」(CATS)的首任女主角,在劇中飾演年華老去的風華貓;原曲作者安德魯洛伊韋伯當年為了宣傳,也曾力邀芭芭拉史翠珊演唱MEMORY,曲中形容一隻年華老去的貓在月光下、在街燈旁,懷念著青春時期的幸福滋味,歌詞的靈感來自英國詩人艾略特 (T.S. Eliot)的詩集,意境相當悠美,伊蓮佩姬和芭芭拉史翠珊的唱腔一個外放,一個內斂,詮釋起來各有千秋。

        巧的是,兒子當年參加小提琴皇家鑑定的指定曲就是MEMORY,以他現在的程度當然是過於簡單,但真正的意義在於和母親一起演出,以及增加節目的豐富程度,於是母子倆就抱著增廣見聞、不怕人笑、豁出去的心情登台了。

        整件事最好玩的是,正式演出當天觀看舞台佈景搭製、金鐘獎團隊的導播、樂團、燈光、工程、攝影、音效、場務、合音、藝術總監、主持人及演出者如何巧妙配合,營造台前整體璀璨效果;同時,後台的三個化妝間裡,充斥著進進出出的化妝師、造型師、演出者二十幾人和探班的親朋好友,真不是熱鬧兩字可以形容;而平常學唱的中年媽媽們,也在專業人員的巧手下,妝點得像明星般艷麗動人。

       演出的星期天,兒子一早練完學校樂團,兩點前就跟著我們彩排,直到半夜收工,幾個小時睡眠後再參加台北市賽,體力負荷幾乎到極限,不過當他長大後也許會憶起,和也曾年輕過的母親,在舞台上正正經經合作過一首好聽的MEMORY,成為青少年階段一個美好的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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